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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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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顯臨怔了下, 終於正眼看向眼前的女子。入京之前他便聽說過,春和樓有一位容顏絕世的清倌兒,千金方可見一面。他沒幾分放在心上, 後頭聽說那清倌兒做了掌櫃的,更覺得沒什麽。

直至阿澗尋到他, 請他幫忙,他才略略掛心。

今日一見, 果然當得起傾國傾城。是位絕色。

然則,也是僅此而已。

顯臨微微躬身道:“聽說掌t櫃的喚作輕白,在下從不認識一位叫做輕白的姑娘。掌櫃的若無別事, 在下叨擾掌櫃兩盞茶, 便該走了。”

他應了阿澗, 到這坐一坐,叫外頭的人知曉他與掌櫃的相識便是。

楚驚春見他瞧了她一會兒, 卻是並未從她臉上瞧出什麽,愈是直接道:“你尋了我那麽多年,卻是見面不識。”

顯臨猛地僵住,附上楚驚春方才所言, 壯了許多,像個將軍樣子,你果然不記得我了。顯臨一雙眼一點點瞪大, 一個念頭猛地躥了出來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那個稱謂卡在喉間,顯臨因著太激動,反而不敢出口。

“楚驚春。”她緩緩道。

“楚……”

顯臨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的女子,全然說不出話來。他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, 整個人似乎在極其努力的,將記憶中的小女孩同眼前的女子交疊, 直至重合。

楚驚春明白他所想,便靜靜地等著。

直等到顯臨眼圈發紅,高大健碩的男子眼眶裏幾乎懸著淚,他終於啞聲開口:“真的是你,你真的還活著?”

十四年了,他滿懷希冀,卻又不敢真的指望能夠尋到她。只是一樁事做了太多年,不肯放棄罷了。

楚驚春與他相比,實在是平靜許多。說來,也是早過了會激動會慌張的時候。

她淡淡道:“當年在連雲山,確實差點死了。”

只此一句。顯臨定定地望著她,或許真是太過驚訝,合該十成十的質疑,似乎只餘下最後的一丁點。

他照舊是嗓音沙啞道:“我打聽過,聽說你離宮前曾被德妃娘娘杖責,我以為,以為你被活活打死的。”

“嗯……”楚驚春思索了會兒,“也說不好,冬日嚴寒落雪不停,加上那十杖,若是死在了那個時候,確實拿不準到底應該怨誰。”

十杖。連雲山。

些許事也許能夠打探得來,而那些皇宮之內的秘辛,便是顯臨頂著少將軍的身份,也是用了許久方才查實。而眼前女子隨口道來,當是唯有當事人才能如此清楚。

撲通一聲。

顯臨雙膝落地,一並砸在地上的,還有在他眼中裹了好一會兒的淚珠。

“臣,拜見公主殿下。”

楚驚春輕輕笑笑,這一聲“公主殿下”聽來恍如隔世,她已經許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叫她。下意識,她倒覺得,是那位張揚的八公主在場。

楚驚春望著跪在眼前的男子,沒有上前一步。

楚青珣與她提時,她還不覺,現下看來,當真如楚青珣所言。顯臨尋了她很久,幼時那份連她自己都忘卻的,從未放在心上的些微善意,被他一直放在心上。

否則,楚驚春無法解釋,顯臨為何這麽快就信了她?

太快了。

不過兩句無關痛癢的話,他便能夠匍匐在她身前,恭恭敬敬地喚她一聲“公主殿下”。

“顯臨,你忘了,我已經被貶為庶民。”這道旨意,當是人盡皆知。

顯臨卻是未有半分遲疑,鏗鏘有力道:“公主在臣心裏,永遠是公主。”

楚驚春仍是疑惑,也不能不疑惑。她慣常不輕易信人,尤其,是如此要緊之人。

略沈吟了會兒,楚驚春索性拿出楚青珣給她的玉墜,將話頭挑破,且看他如何應對。

“這只玉墜你可認得?”

楚驚春提溜著手中玉墜,吊墜在明亮的光影下顯得愈發剔透。

顯臨擡頭望來,楚驚春遂又道:“從前遺落在宮裏,還是四哥哥為我尋得。”

“四殿下?”顯臨微有詫異,“您已然見過四殿下?”

“四哥哥還說,他有一事請你幫忙,怕你為難,所以叫我代位轉告。”

若這事顯臨也能毫不猶豫地允了,便能確定她在顯臨心底,當真是舉足輕重。

誠然這事提的過早,按著楚青珣所言,至少應是第二回見面之時方可提及。屆時,顯臨應允的可能也更大些。可楚驚春不願等,她要眼下就確認顯臨心之所往。

聞言,顯臨驟然尋著故人的激動終於漸漸褪去些,他思索了片刻,方謹慎道:“四殿下可是要臣歸屬於他?”

“啟稟公主殿下,恕臣直言,將軍府只為陛下所用,從不站位於任何一位皇子。”

“而且,殿下或是有所不知,四殿下品行,不足以令人臣服。”

這話……

也忒坦誠了些。

顯臨多得是借口拒絕她,實在犯不著說的這樣真切。

“你就不怕我將這話轉述與四哥哥?”

顯臨仍是鏗鏘有力:“臣心之所想,皆可告與殿下,殿下若要他人知,也是殿下之事。”

楚驚春眼皮微微耷下,輕飄飄的語調裏似乎夾雜著些許不悅。

“這麽說,你是不願了?”

顯臨楞了下:“四殿下果真是要臣站隊?”

楚驚春輕輕嗯一聲,端的是慵懶無謂的姿態。

顯臨仍是拿不準,眼底隱有焦慮:“殿下,您選了四殿下?可四殿下的母妃,正是當初杖責您險些令您喪命之人。”

“是他選了我。”

楚驚春說著,忽然瞥向顯臨,眸中略帶深意:“顯臨,你也覺得是德妃娘娘要我死?”

顯臨不敢吱聲,能查著這一遭的人,大抵都有些腦子,不是那愚鈍之人,輕易轉一轉腦筋就能知曉,要楚驚春死的怎會是德妃娘娘?德妃娘娘不過是領了那人的令,不得已為之。

顯臨悄然咽了咽口水:“殿下您……您想做什麽?”

楚驚春幽幽道:“我心底有些怨,總要有個出口。”

怨的什麽,又是怨誰?

答案呼之欲出,顯臨埋下頭,卻是許久沒有應聲。

顯家家訓,第一便是要忠,顯臨自小被顯大將軍嚴苛教導,在宮中備受欺淩時也未曾有任何不滿。如今若是要反,沒那麽簡單。

楚驚春自然也明白,這才像個少將軍的樣子。堂堂軍中少帥,若是因著幼時那微不足道的,連恩情都算不得的些微善意就起了謀反之心,那才是離奇。

顯家前程正好,實在沒有必要扯上任何一個皇子。

為臣,只做臣才是長久。

“罷了,”楚驚春長嘆一聲,“這事太讓人為難,你只當今日不曾見我,也不曾聽過這話。”

“不!”

顯臨驀地揚起臉,忽的鄭重道:“臣願聽殿下差遣。”

“呃?”

楚驚春下意識楞了楞,方才那一遭實非她以退為進,只是落在顯臨眼裏,分明成了不願她不悅。

顯臨又道:“不論殿下要走一條怎樣的路,臣都願做殿下足下的磚石,永世不悔。”

嘶……

楚驚春步子不由得後退些,唇邊倒抽一口冷氣。

應了!居然就這麽應了??

然,應便應吧,怎應得這般“永世不悔”?若非楚驚春當真是個血肉鮮活的人,幾乎要以為顯臨是被鬼迷了心竅。

楚驚春頗想多問一句,為何?然答案更是不言而喻,因著他尋了多年的女子正站在他的眼前,因為她說她是那個合該早逝的五公主,她是楚驚春。只因如此,他便舍了那份忠烈,舍了二十一年刻在心底的剛直。

做一個反叛之臣。

而於楚驚春而言,卻是軍權頃刻到手,如夢似幻。

來得太過容易,便叫人心生不安。

楚驚春折身坐到一旁的圈椅內,沈沈出口:“還是再想想,這是大事。”

有些時候,要用的是以退為進,有些時候,卻是要試探人心。

“公主殿下選的路,便是臣的路。”

應得仍是毫不遲疑。

楚驚春心底仍不確信,然若是再多問,便顯得她不信他的忠心。只得暫且擱下,懶聲道:“起吧!”

頓了頓又道:“對了,四哥哥說你如今尚未成婚?”

顯臨楞了下方道:“臣隨父親征戰,無心此事。”

“顯家功高,原本尚公主也使得。只可惜,八公主已然由陛下做主與林相的侄兒定了婚約。如此,只得另為你尋一個高門千金。”

撲通一聲。顯臨剛剛起身又是倉惶下跪:“臣不敢肖想公主。”

“四哥哥有個表妹,說是溫柔賢淑,你覺得可好?”

楚驚春一步步試探著顯臨的底線,這些安排,依著楚青珣的打算,當是應當率先提及。婚事坐定,顯家自然而然站到了四殿下身後。偏偏,楚驚春先提了是否歸屬,才來這麽一遭。

風險頗大。

可她,真的很想知道顯臨的底線到底在何處。

要如何,顯臨才會不顧及她這個所謂公主的顏面?

然而顯臨仍舊沒有遲疑,果決道:“殿下覺得好,那便是好的。”

“不日上門提親?”楚驚春一開口,便覺自個有些得寸進尺的感覺。

“謹遵殿下之命。”

嗯……

楚驚春悄然舒出一口氣,不知為何,許是入京以來諸事皆有難度,從未如現在這般t順暢。以至於,順暢的教她百般不適。

這端,顯臨見她擺擺手,方再度起身。忍不住關切道:“殿下這些年,過得可好?”

音落,餘光正見圓桌上擺的碗碟,一碗清粥,一疊小菜。

顯臨胸中之氣登時翻湧起來,方才他太過激動,以至於不曾察覺楚驚春隨口做得應答。

她道,是四殿下選了她。

公主選了四殿下,還是四殿下選了公主。此般情形,可謂截然不同。

“公主殿下用膳如此草率,可是受人轄制?今日種種,莫非皆是四殿下威逼?”顯臨雙手摁在腰間刀柄之上,似乎下一刻就能抽出大刀為楚驚春殺出一條血路。

楚驚春細細瞧著顯臨的神色,一臉堅定,實在看不出一絲一毫作偽。然以楚驚春一貫謹慎,並未將話挑破。

只道:“眼下是四哥哥尋了我,日後如何,還要仰仗少將軍。”

顯臨頓了頓,旋即明了。

“臣,定不辜負殿下所托。”

楚驚春遂沒什麽可說,端了一旁茶盞,顯臨見狀,自當躬身作別。然則瞧著顯臨將要轉身,楚驚春忽的又想起什麽。

“少將軍征戰沙場,又一路奔波,不如在這春和樓歇上兩日。”

此一遭,已非得寸進尺能夠形容,簡直是貪猥無厭,踩在人家的底線上反覆蹦跶。

顯臨卻照舊恭敬道:“臣入京拜見陛下,家母還在家中守候,臣晚間再來。”

楚驚春眉梢微挑:“不覺我是步步緊逼?”

顯臨誠懇搖頭:“顯家功高震主,臣放縱些,陛下也能安心。臣明白殿下苦心。”

楚驚春嘴角微抽,兩人初見,她哪來的勞什子苦心?遂又是擺擺手,叫他離去。

少將軍顯臨流連春和樓的消息很快被人傳揚出去,一眾看客不過閑談時多一句嘴,“原來再是英武的男子,也抵不過紅袖添香。”

消息落入東宮,卻盡是凝重。

“昨夜老四悄悄見了她,今日顯臨就去了。”楚青玨咬牙切齒道,“如此看來,老四當真要借由何小姐拉攏少將軍。”

何小姐?

該喚一聲掌櫃的才是。

一旁的朱先生亦是擰著眉,沈思片刻方道:“顯家一門忠烈,少將軍雖是年輕氣盛,但應不會因一個女子就歸順於四殿下。依朱某看來,少將軍前去或許與四殿下無關。”

“還能有旁的由頭?”

“太子殿下您忘了,何小姐身邊那個小廝,一直住在張老爺院裏的,他早先便是從將軍府出來的。”

楚青玨恍然:“本宮倒是忘了。”

自打阿澗出現在楚驚春身邊,這便是最初的猜想。結果隨著阿澗於眾人面前消失,楚驚春周轉與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兩端,人們漸漸忘了,她最開始是選中阿澗是為了什麽。

為的,就是阿澗曾在將軍府做活的這個身份。

楚青玨乜朱先生一眼,又道:“一個奴才,也值得顯臨專門跑一趟?”

“朱某得到消息,那奴才離京數日,不知去向,直至昨夜方才悄然而歸。”

“你是說……”楚青玨不可思議道,“何小姐指使這奴才悄悄去尋了將要進城的少將軍?”

“極有可能。”

楚青玨忍不住吸一口氣,又緩緩地吐出來。

“她竟有這樣的手筆?”

楚青玨擰著眉,仍是難以置信。眼前轉過那女子的身影,唯單薄柔弱。楚青玨如何料想,這般清冷絕艷的女子,會有這樣的心機手段。

“最好如此。”朱先生沈沈道,“一個奴才與將軍府的幹連,再往深了想,也不過如是。但若是如殿下所料,少將軍出現在春和樓與四殿下相關,恐大事不妙。”

楚青玨瞇了瞇眼:“何小姐會為老四所用?”

朱先生眉頭仍是緊皺:“朱某查了數日,仍未查實何小姐背後之人是誰。但……”他特意頓了會兒,“皇城之內,有這樣的手段和實力,唯四殿下一人。”

除非是四殿下豢養的殺手,否則再無旁的可能。

楚青玨眉心一跳,些許念頭終於躥了出來。

朱先生適時開口:“或許自何小姐入京,便從未真心歸附,她一直是四殿下的人。”

“她要為父報仇,老四能幫她什麽?”

楚青玨忍不住揚聲,便是嚴大人的性命,還是朱先生費心籌謀,方將匕首交到何映秋的手上。

朱先生道:“亦或,何小姐最初的歸順是真,眼下重新選了四殿下也是真。”

“從前,咱們能為她殺掉嚴大人。如今她投靠四殿下,想是四殿下答應了她,為她拿下林相的項上人頭。”

楚青玨冷嗤一聲:“他們兩個,倒是妄想到一塊去了。”

朱先生眸光幽邃,正要開口,見外頭小廝來報。聽那小廝附耳一語,隨即擰眉轉了話頭。

“看來,何小姐沒有妄想,四殿下應是真的答應了她。”

楚青玨詫異望去,朱先生道:“方才張老爺的人來報,居於他處的奴才收斂了行李,剛剛回到春和樓。”

不再叫手下住在張老爺的宅院中,便是一並舍棄了在那處與朱先生會面。

而昨夜見了四殿下,今日就急著與太子殿下撇清幹系,可見,當真是重新做了抉擇。

“殿下也不必憂心,”朱先生道,“依朱某所見,少將軍雖是見了何小姐,卻也未必就能一見鐘情,即便真是為美色所惑,顯家一門忠義,大將軍必不能接受少將軍納一清倌兒進門。”

“更何況,那何小姐可早就不是清白之身。”

美人染瑕。

是以,四殿下拿捏了何映秋也是無用,美人計可用,卻是再也無法發揮最大效用。

楚青玨悄然舒出一口氣,轉而又是擰起眉頭。

朱先生瞥見楚青玨神色細微轉變,明白眼前這位太子殿下對著絕世美人,還是心有遺憾。遺憾便遺憾吧,朱先生只做不知。好在,何小姐於他們而言,也算是物盡其用,不必可惜。

“太子殿下,您看,可要將何小姐與楚公子之事透給少將軍?”

自是叫顯臨知道為好。

楚青玨微微擡手:“去吧!”

同時,消息也傳到姜大人耳中,傳到林相府,公主府。

與別處沈靜至壓抑不同,公主府內,楚玥摔了滿地的青瓷琉璃瓦罐。

“賤人!賤人!!”

楚玥氣得頭頂冒煙,手指顫抖著向前揮舞:“去!去把林相給本公主叫來。”

一旁伺候的侍女不敢動彈。

“還不快去!”楚玥又是大吼。

侍女深吸一口氣,鼓足了勇氣,這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勸道:“殿下,這事雖然瞧著有些稀奇,可於您而言,或許是好的。”

說著,見楚玥瞪向她,忙繼續道:“您想啊,那賤人一手纏著駙馬,這會兒少將軍剛剛進城,她就又伸手勾搭上了。這種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女子,該叫駙馬知道才好。”

“她就是個娼婦,知道什麽羞?”

楚玥氣惱至極,卻也在發洩過後漸漸冷靜下來。卡在喉間的話忍了忍,到底沖著與她提醒的貼身侍女道了出來。

“你說,若是霽塵哥哥知道了,仍不介意呢?”

那般下作的女子,楚玥自是恨不得她死去,恨不得潑她滿身的臟汙。如今她自個四處黏連,倒省了楚玥的手段。只是,楚玥當真有些怕,林霽塵的喜歡可以扛過這些。

侍女果斷搖頭:“駙馬先前對她有幾分青眼,不過是被她誆騙,如今見她露了原形,必然生出厭惡。即便一時擱不下,殿下,那您更不該氣了,她這般沒有廉恥之心,今日勾搭了少將軍,明日不知又要牽扯誰,駙馬早晚能看清她的真面目。”

楚玥聞言,終是漸漸壓下心底不滿。

那些微的不可道出的不甘,隨著侍女收斂地上的碎片,一並被掃了出去。

楚玥如何不知,嫉妒漸深,她憎恨人們的目光更多的落在一個清倌兒的身上。霽塵哥哥如是,一向不近女色的少將軍也是如此。還有四哥哥,說的是不叫那賤人出現在她眼前,歸根結底,還是護了那賤人一命。

過了許久,侍女撤身出門前,楚玥終是開口:“放消息出去,務必叫霽塵哥哥聽個真切。”

“奴婢明白。”

侍女領命而去,楚玥端坐於主位,靜靜凝著日光灑入屋內的光影。漸漸地,日落西山,那光影染了橘色。

一道道消息,或遲或快的送來。

“啟稟公主殿下,少將軍回府,在大門口就得了大將軍一張冷臉,想必入府後必是一份叱責怒罵。”

“殿下,此事已傳到駙馬耳中,駙馬意欲出府,被林相攔下了。”

“宮中傳信出來,娘娘想您了,讓您明日t進宮一趟。”

“好……”楚玥張嘴就要應下,轉念一想卻是蹙了蹙眉,“等等,告訴母妃派來的人,說本公主病了,明日恐不能入宮陪伴母妃身側。再道,本公主近來食欲不振,很是想念母妃親手做的金桔姜絲蜜。”

這話頭來得突然,侍女不敢多問,只領命而去。

外頭,侍女將楚玥的話一一轉述。

屋內,夕陽的光終於有一縷打在楚玥的裙邊,她輕輕笑了笑。

金桔姜絲蜜?呵!吃什麽有什麽打緊。

重點是她病了,且甚是想念什麽。母妃自然明白,亦自然會將林霽塵叫到她的床前,小心照料。

如此,一面是不知廉恥的下作女子,一面是金尊玉貴柔弱可憐的公主殿下。尤其,一貫恣意任性之人,忽然露了可憐相,才最是叫人心生憐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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